冰雪消融的声响是从檐角开始的。
正月刚过镇北王府的琉璃瓦还凝着层薄冰头场春雨下来时冰棱便顺着瓦当往下淌滴滴答答敲在青石板上倒像是谁在檐下藏了支细碎的铜铃。
司马锦绣推开东厢房的窗冷不丁被风里的潮气扑了满脸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见院角那株老梅的枯枝上竟冒出了米粒大的绿芽。
“妹妹瞧什么呢?”司马鸢儿端着碗新炖的银耳羹走进来袖口沾着点面粉——她今早学着烙北地的胡饼被烫了好几个小泡。
窗台上的青瓷盆里几株水仙开得正盛白瓣黄蕊映着她鬓边的珍珠倒比洛阳宫里的春色还要温润些。
司马锦绣指着梅枝回头眼尾的红痣在晨光里亮了亮:“姐姐你看这梅树竟抽新芽了。
”她的声音比刚来时软了许多少了几分宫里带出来的尖锐倒添了些北地女子的清冽。
司马鸢儿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北地的春天来得迟可一旦来了就藏不住了。
”她把银耳羹搁在描金小几上“加了些冰糖你尝尝?前几日厨房新磨的杏仁粉配着吃正好。
” 司马锦绣捧着白瓷碗看着羹里浮着的几粒殷红枸杞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刚到王府时的情景。
那时她穿着一身刺目的绯红宫装踩着金线绣的云纹靴在正厅里叉着腰说“我姐姐身子弱这王府主母的位置该由我来坐”话音未落就见屏风后转出个穿青布裙的女子手里拎着把沾着泥的锄头眉梢一挑:“哦?那你会种土豆吗?” 后来她才知道那女子是管雾荷掌管王府暗卫能在雾里杀人于无形;而正厅梁柱上雕着的牡丹其实是公孙婀娜布下的阵法稍有异动就能让闯入者被困在幻境里哭爹喊娘。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晚她偷溜到公孙婀娜窗外想看看这位“身怀异宝”的侧夫人究竟长什么样却隔着窗纸看见一道黑气从窗缝里钻出来在月光下凝成只巴掌大的小鬼对着她龇牙咧嘴。
“在想什么?”司马鸢儿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又想起宫里的事了?” 司马锦绣摇摇头舀了勺银耳羹含在嘴里甜香混着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在想公孙姐姐的肚子。
”她压低声音眼角瞟着西跨院的方向“昨日我去给她送安胎药见她后腰的衣料鼓起来一块像是……像是贴了道符?” 司马鸢儿的手顿了顿拿起帕子擦了擦指尖的水渍:“宫里的老人说身怀异禀的胎儿总得用些法子镇着。
”她没说的是昨夜她守在公孙婀娜门外听见屋里传来低沉的诵经声那经文不是佛道典籍倒像是某种古老的魔族咒文每念一句院角的石榴树就抖落几片枯叶。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管雾荷披着件玄色短褂闯进来发梢还沾着些草屑:“鸢儿姐姐锦绣妹妹去不去前院看新来的良种?农官刚从幽州送了些耐寒的稻种据说能比寻常稻子多收三成呢!”她腰间的佩刀晃了晃刀鞘上镶着的狼牙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是去年秋天她追着雾妖跑了三天三夜从妖窝里抢来的战利品。
司马锦绣看着她敞开的衣襟里露出的护心镜忽然想起刚入府时自己曾嘲讽管雾荷“一身蛮力不像女子”结果被对方拉到演武场三招就夺了她手里的匕首还笑着说“在北地绣花针和铁刀子一样重要”。
她如今手腕上还留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学射箭时被弓弦勒的管雾荷替她上药时说:“等你能一箭射穿三层甲就知道北地的女子凭什么站着说话。
” “公孙姐姐去吗?”司马鸢儿问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公孙婀娜这几日越发嗜睡有时能从清晨睡到日暮太医来看了只说“胎气沉稳是好事”可司马鸢儿总觉得那不是嗜睡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管雾荷往嘴里塞了颗蜜饯含混不清地说:“刚让小丫鬟去请了说是……正对着肚子说话呢。
”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两人耳边“昨儿半夜我起夜见西跨院的屋顶上蹲了只黑鸟眼睛是绿的盯着公孙姐姐的窗户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 司马锦绣的手猛地一颤银耳羹洒在袖口上洇出片湿痕。
她想起在宫里时曾偷看过先帝的禁书书里说“神魔之子若为纯魔降世时必有异象轻则赤地千里重则引来上古魔神”。
那时她只当是胡话可现在看着西跨院那扇紧闭的窗忽然觉得后颈发凉。
三人正往正厅走就见柳林从书房里出来玄色朝服上还沾着些墨点。
他刚看完农官递上来的田亩账册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看见司马锦绣忽然想起她刚来时总爱穿着绫罗绸缎在菜地里晃结果被露水打湿了裙摆蹲在田埂上掉眼泪的模样。
“听说你最近跟着农妇学纺线了?”柳林打趣道目光落在她袖口的补丁上——那是前日学纳鞋底时被针扎破了布料她自己笨拙地绣了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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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玄幻我乃长生伏妖大帝第222章 绝世大魔出生来源 http://www.meiyak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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