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春从不是江南的软风细雨是裹着沙砾的冷硬是刚脱了冰壳又遭倒春寒的反复无常。
清雪清晨出门时天还透着点灰蓝土坯房顶上的霜花没化尽踩在脚下咯吱响。
阿紫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半块昨晚烤的野菜饼小口小口啃着粗布裙上还沾着昨天拾柴时蹭的泥点。
“今天去东坡挖苣荬菜那边向阳芽子该冒头了。
”清雪的声音比往常沉了些指尖掠过路边枯草丛能摸到土下隐隐的湿意。
入春以来没下过一场透雨地里的麦苗稀稀拉拉像被冻僵的枯草她心里早存了份不安——凉州的年成向来是春旱盼雨雨来了又怕涝这土地上的人命就跟庄稼似的悬在老天爷的喜怒里。
阿紫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饼渣塞进嘴里舔了舔嘴角:“娘亲昨天我看到东坡有只兔子要是能抓住咱们就能喝肉汤了。
”她说着眼睛亮了亮这些日子跟着清雪学拳脚胳膊腿都长了些力气再也不是去年那个一推就倒的软丫头连拾柴都能比以前多背半捆。
清雪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
阿紫的脸颊还是瘦削却比刚来乱石坡时多了点血色眼神里的怯懦褪得差不多了只剩孩童该有的鲜活偶尔还会跟村里的狗抢食吃——不是真要抢是练清雪教的“避袭术”看狗扑过来时怎么侧身躲怎么用手里的柴棍敲狗鼻子。
可这份鲜活在凉州的春天里总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被吹灭。
“兔子跑得快先顾着挖菜。
”清雪抬手理了理阿紫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额头又很快收回。
她不敢让自己太温柔柳林托付她的事从来不是养个娇弱的孩子是要把这孩子从软泥里拽出来让她长出能扎进石缝里的根。
两人刚走到东坡脚下天忽然暗了。
不是乌云压境的慢是瞬间被黑布蒙了眼的骤暗风也变了向从东南风改成了西北风裹着的沙砾打在脸上比冬天的霜还疼。
阿紫下意识往清雪身后躲手里的柴筐差点掉在地上。
“抓紧筐子躲到那块大石头后面!”清雪拽着阿紫往旁边跑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不是淅淅沥沥的落是倾盆而下的灌砸在地上溅起半尺高的泥花转眼间土路就变成了泥沼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
阿紫紧紧抱着石头看着雨幕里的庄稼地。
刚冒芽的麦苗被雨点砸得贴在地上东倒西歪像被人踩过的草。
远处村里的土坯房冒着黑烟雨太大烟散不开裹在雨里变成灰雾看着让人心里发沉。
“娘亲这雨怎么这么大?”阿紫的声音被雨声盖了大半带着点慌。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凶的雨仿佛天破了个洞要把整个凉州都淹了。
清雪没说话只是盯着雨里的庄稼地。
她知道这雨再下半个时辰地里的苗就全毁了。
春天的苗是金贵的毁了就等于断了夏粮的盼头而乱石坡的人去年冬天就没存下多少粮。
她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藏着半包晒干的野菜是她和阿紫这些日子省下来的可这点东西在饥荒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雨下了一个时辰才停。
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风裹着湿冷的气吹得人骨头疼。
清雪拉着阿紫从石头后面出来脚下的泥黏得厉害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劲。
东坡的庄稼地彻底成了烂泥塘麦苗趴在泥里看不出一点活气只有几只乌鸦落在田埂上啄着被淹死的虫子发出“呱呱”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回到村里时到处都是哭声。
王虎家的土坯房塌了半边他正拽着老婆的头发骂骂老天不长眼骂去年冬天没多存粮。
几个老人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被淹的田地手里的烟袋锅子灭了也没察觉脸上的皱纹拧成了疙瘩像枯树皮。
“造孽啊……”一个老人叹着气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春苗毁了夏粮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另一个老人咳嗽着吐了口带血的痰:“去年冬天就饿死人今年春天再这么折腾怕是要吃人了……” 这话像块冰砸在清雪心里。
她知道老人说的不是玩笑。
凉州的饥荒年人吃人不是新鲜事只是以前她没亲眼见过可现在看着村里人的眼神那种绝望里透着的狠劲让她不得不攥紧了阿紫的手。
阿紫也听到了老人的话她抬头看清雪眼里满是疑惑:“娘亲他们说‘吃人’是吃……吃人的肉吗?” 清雪的喉咙发紧她不想骗阿紫却也不想让她太早知道这世间最残忍的事。
可她终究没瞒住只是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雨丝:“是。
但我们不会那样我们会找到吃的。
” 可找到吃的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日子天再也没下过雨太阳毒得像夏天把地里的泥晒成了硬壳裂缝能塞进手指。
村里的野菜很快被挖光了连树皮都被剥得干干净净露出惨白的树干像死人的骨头。
起初还有人去河边捕鱼可河底的水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浑浊的泥汤别说鱼连虾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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