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斯劳德酒瓶里永远倒不尽的廉价麦酒黏稠而缓慢地流淌了三年。
那个被遗弃在阴暗巷弄、险些饿死的婴儿如今已能稳稳当当地在斯劳德那间弥漫着淡淡酒味的屋子里行走跑跳。
他有了新名字——瑞博恩·沃夫。
“瑞博恩”(Reborn)意为重生。
至于姓氏他撇撇嘴勉为其难地冠上了那个酒鬼的“沃夫”。
捡他回来的老家伙就叫斯劳德·沃夫。
在瑞博恩眼里斯劳德是彻头彻尾的酒鬼标本。
自打他能自己爬离那张吱呀作响的婴儿床斯劳德便彻底贯彻了“早出晚归”的人生信条且每次归来必定被浓烈的酒气腌渍入味步履蹒跚眼神浑浊。
若非瑞博恩灵魂深处藏着历经沧桑的灵狼王有着远超婴儿的坚韧与求生本能只怕早已饿死、冻死或是被那粗粝的养育方式折腾夭折。
斯劳德那套“育儿经”足以让任何真正的婴儿夭折十次。
三年来斯劳德倒也没完全撒手。
每周他会带回勉强够两人果腹几天的食物——几块硬邦邦的黑面包一小袋土豆偶尔有些蔫黄的蔬菜运气好时或许有一小块油脂丰厚的咸肉。
分量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多一口都没有。
瑞博恩时常盯着那些可怜巴巴的食物再嗅嗅斯劳德身上挥之不去的酒气几乎能肯定:这家伙绝大部分收入都流进了镇上某家酒馆老板的腰包。
不过他懒得计较。
非亲非故斯劳德没让他饿死街头已是恩情。
瑞博恩将这份“收留之恩”默默记在心底。
然而这份脆弱的平衡在他三岁生日刚过不久的一个黄昏被斯劳德亲手打破。
老酒鬼依旧踩着虚浮的步子撞开家门浓重的酒气瞬间填满小小的门厅。
他随手将空空如也的布袋扔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扫过正蹲在壁炉边研究一块硬木的瑞博恩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声音含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嗝……小子老子养你三年仁至义尽!从今天起口粮没了!”他摇摇晃晃地指向瑞博恩指尖几乎戳到他的鼻子“你!该想法子给老子赚酒钱了!听见没?” 瑞博恩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在心底默默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他甚至懒得反驳。
即便这老酒鬼不说他自力更生的计划也早已提上日程。
促使他下定决心的绝非那点微薄的感恩——那点情绪有但不足以驱动他。
真正的原因是饥饿的威胁。
三岁的身体却承载着前世强大妖王的部分灵魂烙印和战斗本能这具躯壳的消耗远非寻常孩童可比。
最近几个月斯劳德带回的食物分量依旧“精准”却再也撑不到周末。
那些食物名义上是两人份可斯劳德在外工作时会在自己填饱肚子一个月在家正经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白了那些东西基本都进了瑞博恩一个人的肚子。
随着他快速成长胃口见长食物短缺的问题愈发尖锐。
指望斯劳德良心发现多带食物?瑞博恩想都没想过。
他不是真正懵懂无知的孩子。
为了生存他必须自己动手。
目标很快锁定——城镇边缘那片面积约二十公顷的小森林。
那里林木不算特别茂密却栖息着不少野兔、松鼠、野鸡甚至偶尔能发现狐狸的踪迹。
森林离城镇有十多英里道路崎岖加上一些关于野兽和“不干净东西”的模糊传言镇上的居民很少涉足。
对瑞博恩而言这简直是天赐的猎场。
捕猎是刻在灵狼血脉深处的本能。
前世他贵为王族捕猎之事自有族众代劳但那些关于追踪、潜伏、一击毙命的技巧与直觉早已融入骨髓。
如今这具幼小的身躯正是唤醒这份天赋的绝佳载体。
从快满三岁起瑞博恩便开始了他的“猎人生涯”。
每周固定抽出四天时间在斯劳德出门后他便背着一个用破布和麻绳自制的简陋小包踏上前往森林的小路。
路途遥远对一个三岁孩子来说堪称艰难但他步伐坚定小小的身影在晨雾或夕阳中拉得很长。
年龄和体型是最大的限制。
他无法像前世那样轻易追逐扑杀。
智慧弥补了力量的不足。
他开始研究动物的足迹、粪便、栖息地用削尖的木棍和坚韧的藤蔓制作简易的触发式陷阱小心翼翼地布置在兽径或水源附近。
这些陷阱粗糙效率不高但积少成多。
收获是波动的。
有时陷阱空空如也有时只能捕获一只瘦弱的松鼠。
瑞博恩学会了精打细算。
每一次的猎物无论多少他都会合理分配:内脏和边角料熬汤肉则仔细分割一部分作为储备粮风干或烟熏另一部分作为当天的食物。
他必须确保即使连续几天一无所获也不会立刻断粮。
偶尔运气眷顾陷阱里会有肥硕的野兔或懵懂的野鸡。
这时瑞博恩会挑出最大最肥美的仔细剥皮处理然后徒步带回镇上找到集市角落那家肉铺。
店主是个叫巴顿的胖大叔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和气的笑容。
他认识斯劳德更清楚那酒鬼的德性。
每次看到小小的瑞博恩吃力地拖着一两只野味出现巴顿大叔总会露出惊讶又心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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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银炎刻印教授他总想解约第6章 三年来源 http://www.meiyak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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