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烟针并非实物而是某种意志的凝聚它无声无息地刺入云层最厚重之处没有惊雷没有狂风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撕裂感。
云海被硬生生划开一道笔直的口子仿佛一张宣纸被利刃裁断。
裂口背后并非湛蓝天穹而是一座悬浮的白玉高台其色惨白光滑如镜却照不见任何倒影只映出一种万物终结的死寂。
一个身影立于高台正中。
他身着一袭白衣宽袍大袖却不显飘逸反倒像披着沉重的丧服。
他便是休书生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空洞得如同深渊。
他的手中一支朱红色的狼毫笔悬于半空笔尖饱蘸浓墨那墨却不安分一滴滴凝聚坠落在穿过云层裂口的瞬间悄然化作猩红的血雨淅淅沥沥地洒向大地。
老账鬼猛地抬头他身前那本无字无形的空簿之上竟被这血雨的气息激得自行浮现出三个扭曲的大字:“休将落。
” 这三字仿佛带着万钧之力压得他干瘦的脊梁都弯了几分。
“他在写‘休’……”灯娘子一直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身前的沙地上轻轻划动沙粒随之起伏勾勒出一个残破的“休”字“但写的不是休掉谁而是……休掉所有未曾终结之事。
” 话音未落高台上的休书生已然俯视下来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却像一口丧钟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敲响:“律法有需则万物需终。
终结有需则因果需休。
休书落下需有其名。
你们虽气息尚存但这份‘休书’比真正的死亡更加沉重。
一笔落下便是万般终结归于虚无。
” 秦九棺的魂体剧烈一震他紧握着的那枚残破棺钉不受控制地指向高台。
钉尖处一抹幽深的黑色正迅速蔓延那是沾染了“终律之毒”的迹象一种直接作用于因果与存在的剧毒。
“你这是在写虚假之物!”老账鬼勃然大怒他手中的空簿疯狂翻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控诉这不应存在的法则“大终结之日远未到来你的‘休’名不正言不顺!” 休书生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比哭声更冷:“我写下它便成了真。
不信者即为妄念。
你若还要争辩我便在这休书上为你记上一笔‘逆休共犯’。
” 老账鬼怒吼一声将手中空簿猛地向上抛去试图用他记录万物的账本去承接那滴即将落下的致命墨滴。
然而休书生只是手腕微动笔尖在空中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滴墨化作千万滴一张休书化作漫天飞舞的千万份休书每一份都散发着同样终结万物的气息。
“一书即是万书你这本破账本接得尽吗?” 与此同时灯娘子眼中寒芒一闪她并指如刀朝着那云层裂口的边缘狠狠划去想要以灯火之力划破这虚假的苍穹。
可她的指尖刚一触碰到云边便如被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切割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
鲜血滴落非但没能污损白云反而被那云层吸收化作了休书之上崭新的一行朱红小字:“守灯之人拒不领休罪加一等。
” 林阎眼神一沉他深知此刻已是存亡之刻。
他逼出一滴本命巫血那血液殷红如宝石蕴含着他一身的修为与传承打算以这至阳至刚的巫族之血强行污了那片作为仪轨根基的白云。
“愚蠢。
”休书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你的血一旦融入这片云便是你主动献祭承认了这份‘休’的合法性。
你不是在反抗你是在亲手完成这最后的‘终律仪式’。
” 一言出林阎的动作戛然而止。
老账鬼的账本接不住灯娘子的灯火破不开连他自己的巫血都会成为对方的助力。
这休书生布下的是一个无解的阳谋。
任何反抗都会被曲解为仪式的一部分任何挣扎都只会让休书上的名字写得更深、更实。
绝境之中林阎反而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的神识并未向外探查而是急速向内沉去沉入自己那片混沌的命轮之海。
在那里他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那份悬于高空之上的休书并非无根浮萍的伪造之物它真实存在却是基于一个尚未发生的“未来”。
那是一条被“终律”设定好的必然结局——“若林阎被此方天地收编或彻底击败后”所生成的“必然终律文书”。
它不是在描述现在而是在强制执行一个“未来”的结局。
所以它不惧怕反驳不畏惧力量的对抗因为它在逻辑上是“必然发生”的。
它唯一畏惧的是“不被读取”不被“当前”的因果所承认。
一念及此林阎心中豁然开朗。
他没有再睁眼没有言语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反将那滴凝于舌尖的巫血缓缓咽了回去以秘法将其重新沉入命轮深处用自身本源之力将此刻的自己与那个“被休书写下结局的未来之我”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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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阴司巡夜人第464章 针刺天时谁在云上写休来源 http://www.meiyak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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