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元年的暮春当潞州城外的烽火与血光映红半边天际之时洛阳紫微宫内却弥漫着一种与季节格格不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寒意并非源于料峭春风而是源于权力被彻底剥夺后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
昭宗李晔这位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如今更像一尊被供奉在华丽神龛中的木偶。
他每日依旧在特定的时辰端坐于紫微殿的龙椅之上接受着以崔胤为首的“朝臣”们程式化的朝拜。
殿宇依旧巍峨仪仗依旧森严但那金碧辉煌之下流动的却是空洞与虚伪。
臣子们山呼万岁的声响听在他耳中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琉璃模糊而遥远再无半分昔年(即使同样窘迫)时那怕只是表面上的敬畏与生机。
他的目光常常越过丹墀下那些低垂的头颅投向殿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天空是灰蓝色的偶尔有飞鸟掠过转瞬即逝带不起一丝涟漪。
他羡慕那些飞鸟。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振翅的渴望哪怕只是在甘露殿与延英殿之间那象征性地行使一下任命宰相、批阅奏章(尽管大多已成具文)的权力。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连他最为倚重(或者说是最后能接触到的一点实权象征)的枢密使蒋玄晖也早已彻底倒向了汴州那双看似恭顺的眼眸深处只有对朱温命令的绝对服从。
退居后宫情况并未好转。
何皇后日渐消瘦往日母仪天下的雍容华贵已被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惶恐与哀戚所取代。
她所能见到的皇子公主次数愈发稀少且每次相见皆有蒋玄晖安排的内侍宫人寸步不离地“随侍”连一句体己话都难以诉说。
孩子们天真懵懂的眼神中也开始染上了不属于他们年龄的惊惧与沉默。
亲情在这座冰冷的宫阙中成了最奢侈也最危险的牵绊。
这一日春雨淅沥敲打着宫苑内的芭蕉与琉璃瓦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李晔摒退了左右(实则仍是那些监视者只是退至殿外廊下)独自坐在思政殿的窗边。
殿内没有生火带着湿气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方旧砚那是他初登基时一位早已在战乱中不知所踪的老臣所赠砚底还刻着“励精图治”四个小字。
如今砚台冰凉“励精图治”更像是一个残酷的笑话。
“陛下该用印了。
”内侍监(新任的姓李名已不重要)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无声无息地走进殿内尖细的嗓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托盘上是几份已然拟好的诏书。
李晔甚至懒得去看内容。
无非又是加封朱温及其党羽或是贬斥某个可能对汴州构成潜在威胁的边镇将领再或是同意某项进一步搜刮民脂民膏以充军费的政令。
他拿起沉甸甸的玉玺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
曾几何时这方传国玉玺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如今它却成了他屈辱的见证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在他自己的尊严和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的棺椁上钉入一枚铁钉。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霉湿气的空气然后重重地将玉玺盖在了诏书的末端。
沉闷的声响在空阔的大殿中回荡。
内侍监面无表情地端起托盘躬身退下步伐轻得如同鬼魅。
殿内重归死寂只有雨声依旧。
李晔望着窗外迷蒙的雨幕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自己刚刚被宦官杨复恭等拥立登基时的场景。
那时他虽然同样受制于人但心中至少还有一丝重振社稷、光复大唐的微弱火苗。
他尝试过倚重宰相张浚对河东用兵尝试过利用藩镇之间的矛盾制衡甚至在被李茂贞兵逼长安时还曾有过一丝逃离牢笼、另起炉灶的冒险念头……然而一次次挣扎换来的是一次次更深的禁锢和更彻底的失败。
直到被朱温“迁鼎”洛阳他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池中之鱼俎上之肉。
“陛下……”一个极其细微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晔缓缓回头是宫中一名年老的内侍姓李他依稀记得是父皇时代就在宫中伺候的老人了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此刻这老内侍手中捧着一盏热茶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悯与恐惧。
“李翁……”李晔的声音干涩沙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宫人了。
老内侍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并没有立刻退下而是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急促地说道:“老奴……老奴方才在廊下听李监(指内侍监)与蒋枢密跟来的人低语……提及……提及汴州近来屡有密使言语间……似对陛下……多有‘忧虑’……”他说到这里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叩首然后端起空盘踉跄着退了出去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晔怔在原地手中的旧砚“啪”地一声滑落在地好在铺着厚毯并未摔碎。
但他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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