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灰蒙如同鹿笙此刻的心境。
一名身材肥胖、满脸油光、腰间挂着膳堂管事令牌的修士来到了杂役院正是陈管事。
他神色不耐与杂役院管事交谈几句目光嫌恶地扫过下方站着的、低着头仿佛认命般的鹿笙像是在看一件亟待处理的秽物。
手续办得极快几乎没有任何盘问。
鹿笙的存在仿佛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尽快清理掉的麻烦。
她沉默地接过那份调令上面“膳堂北区负责清理下水甬道及血污处理”的字眼冰冷而刺目如同孙福无声的嘲弄。
跟着陈管事离开杂役院时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杂役弟子投来的目光有怜悯有庆幸自己能逃过一劫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疏离——仿佛在目送一个走向既定终局的囚徒。
孙福并没有出现。
但他那冰冷的恶意已透过这份调令如同无形的诅咒牢牢烙印在她的前路上。
踏入膳堂北区那股浓烈到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复合气味瞬间将她吞噬——新鲜血液的甜腥、内脏腐败的恶臭、污浊灵气长期淤积发酵后形成的沼气酸败……种种气息交织几乎凝成实质疯狂冲击着她的感官。
巨大的屠宰棚下血水横流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而更深处那几个深不见底、不断向外逸散着阴寒湿气与更浓郁死亡气息的下水甬道入口如同蛰伏巨兽张开的咽喉等待着吞噬一切。
陈管事将她扔给一个浑身油腻、眼神如同死水般麻木的老管事便像是躲避瘟疫般捏着鼻子快步离开不愿在此地多停留一瞬。
老管事只是浑浊的眼珠瞥了她和那份调令一眼脸上沟壑般的皱纹没有丝毫波动他不耐烦地指了指角落那堆散发着更浓重铁锈与污垢气息的工具:“东西在那儿自己拿。
每日辰时开始清理屠宰场的血污内脏送入那边的粉碎池;午时后下去清理北三号到北七号排污甬道堵了就用钩子掏淤积满了就用桶提上来倒进废料坑……规矩就一条手脚麻利点别死在里面给人添太多麻烦。
”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描述每日的天气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漠。
鹿笙默默走向那堆工具。
锈蚀不仅仅是表面那些铁钩、铁锹的木柄大多开裂布满毛刺沾满了深褐色、无法分辨来源的陈年污垢触手冰冷而粘腻。
她拿起一套沉重、僵硬、散发着刺鼻霉味和腐臭的皮质围裙与手套默默地换上。
粗糙的皮料摩擦着皮肤浓烈的气味几乎让她窒息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熟练地拿起一把看起来相对结实的铁钩和一个边缘破损的木桶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那片血污之地。
新的环境恶劣程度远超符箓堂废符室。
屠宰场的血腥气与暴戾死气浓重得几乎要渗入骨髓不断侵蚀着她外放的微弱灵力护罩。
而下水甬道更是噩梦的具现化黑暗、潮湿、逼仄脚下是深及脚踝、粘稠滑腻的淤泥与腐烂废物混合物每前进一步都需耗费极大体力无处不在的恶臭仿佛带有腐蚀性连灵力运转都感到滞涩。
同在此处劳作的另外几个杂役个个面色灰败眼神空洞麻木动作迟缓如同提线木偶彼此之间毫无交流只有工具碰撞与粗重喘息声在污浊的空气里回荡。
鹿笙很快将自己彻底融入这片绝望的图景沉默、笨拙、逆来顺受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无休止的污秽劳作所磨灭。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污秽与绝望的深处她识海内那尊古器却再次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近乎贪婪的“活跃”! 它并非喜爱这些污浊之气而是如同一个极其挑剔又高效的熔炉开始自主地、缓慢而坚定地汲取着弥漫在环境中极其浓郁的“血煞之气”、“腐殖死气”以及“沉沦浊气”。
这些能量同样驳杂不堪且充满了混乱、暴戾、衰败的负面意念危险性极高。
但经过古器内部那混沌漩涡看似缓慢实则精妙的提炼与转化后竟能化生出一种极其特殊而精纯的……“秽阴之力”? 这种力量属性阴寒、沉滞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仿佛能滋养万物根基的厚重感。
当它融入鹿笙的经脉与丹田虽不如之前汲取的废符灵力那般直接推动修为快速增长却让她那因接连突破而略显虚浮的炼气五层根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异常扎实、凝练灵力也愈发浑厚内敛。
更重要的是这种新生的“秽阴之力”与她之前从废人巷汲取的“末法之气”、从寂灭令牌上感应到的“寂灭之气”隐隐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与联系。
几种特质迥异却都偏向“阴”、“寂”、“朽”的力量在她体内彼此交织、浸润使得她的灵力属性正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层蜕变变得更加深沉、晦涩易于隐藏几乎与这片秽土的环境气息融为一体。
而且在这人人避之不及、连神识都不愿轻易探入的污秽之地她任何因修炼或古器运转而产生的细微灵力波动都被周围庞大浓烈、混乱不堪的污浊气息完美地掩盖、吸收!她甚至可以稍稍放松一丝对古器的压制让它更“畅快”地汲取转化这片特殊环境下的能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仙路搬砖第50章 毒沼下的微光来源 http://www.meiyak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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